何小军
雪后的阳岭之巅
我对崇义阳岭的向往由来已久。多年前曾去过阳岭,还在山上住过一宿。遗憾的是忙于工作,没有上过阳岭主峰,让我一直耿耿于怀。前段时间到崇义,正好还有一点时间,与友人相约一起去登阳岭,约定一定要爬上顶峰。
好客的友人直接把我们送到了主峰下的停车坪,这里离阳岭主峰只有咫尺之遥。从停车坪仰望,眼前是一个硕大的牌坊,上书“阳岭之巅”四个大字,牌额下方左右两边分别书有“挽云”“揽月”。穿过牌坊,一条838级台阶的水泥“云梯”直通云天,到达海拔近1300米高的阳岭之巅。
峰顶有齐云阁,置身阁内,山风贯袖,衣袂飘飘。我们站在高山之巅做深呼吸,甜丝丝的空气沁人心脾,面对群山大喊,美其名日洗肺,大喊之后,一身轻松。站在阁内放眼望去,但见群山巍峨,连绵叠翠,云雾缥缈,无以极目,如若梦境。转过身来,却是一个晴朗的世界,一个小村落恬静地躺在青山环抱之中。粉墙黛瓦,错落有致;田畴青绿,生机盎然;公路蜿蜒,行车穿掠。空中时有云雾飘过,云随风走,景随云变,宛如世外桃源。此时的我们仿佛已在云之上,怪不得这里叫齐云阁了。我们都惊叹于身边的这般美景。其实这样的村落对于我这个来自山村的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,就连梦里也会经常出现这样的图画,为何今天看来却觉得非常新奇?在阳岭之巅看着乡村图景,我似乎已置身世外,如在仙境,心境空明起来,超脱了许多。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美好,也许是我们失去了欣赏的心境吧。或如一句古诗: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
齐云阁西边有亭屹立山顶,叫天竹亭,一条蜿蜒山路把我们引到了这里。天竹亭果然不负其名,比之齐云阁又是另一番景致。亭下群山万壑,竹海茫茫,山风吹过,竹浪滚滚。崇义为著名的竹乡,空气负离子含量居全国第一,平均值达每立方厘米9.6万个单位,最高处为19.2万个单位,被称为天然氧吧。我想这应该与茫茫竹海有关吧。天竹亭的山风比齐云阁更盛,刚才还是丽日晴天,一阵猛烈的山风吹来,山谷的云雾如潮水般涌向了山顶,霎时把我们淹没在了云雾之中,就连眼前十几米远的山头也不见了踪影,群山成了雾海,云雾缥缈之中,天竹亭好像成了天上的一座仙岛。
站在天竹亭看群山万壑,想像当年王阳明在此征战的情景,那修竹茂林间的刀光剑影该是怎样的艰苦卓绝啊。享受着眼前的平和祥宁,越发敬佩阳公的丰功伟绩。将此山改名为阳岭,阳公当之无愧啊!
人类与山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,人们对高山都怀有一种虔诚的敬意。古代帝王还有登山封禅的袭制,在离天最近的地方以最隆重的礼仪朝拜天神,表达皇家意愿,向上天祷告,祈祷社稷永续、百姓安康、天下太平。今人登山更多的意义在于挑战人类的极限,在于表达征服自然的一种信心。登上山顶,可以体会到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愉悦心境和豪迈胸怀。但是人不能总是站在高处,久居高处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无奈。就像此时我们站在阳岭之巅,突变的风云,袭人的寒气,催着我们下山了。
踩着一路阳光碎片,我们进了下山的密林小路,身边是枯藤老树的原始森林,密密匝匝的林木几乎遮住了天日,从密林深处间或传来的鸟鸣声伴着我们惬意的心情。一路上遇到许多上山的游客,他们都带着干粮和水,一问大都是当地的居民。当地居民说,他们常常会来这里爬山,既可以观光、休闲,又可以养生、保健。
当我置身于山野之中时,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投入母亲怀抱般的感觉。我想,久囿尘世繁芜之人,应该多放逐自己,特别是要放逐自己的心灵。